我慢悠悠起身。 郭孜柔慌乱挡住我的去路:「你要去看?」 我漫不经心:「你猜?」 随后错身而过。 教室有人打扰,回宿舍待着吧。 谁知郭孜柔一直跟在我身后。 楼梯口前,她突然拉住我:「你能不能离他远点?」 我轻轻勾起嘴角。 果然还是年轻,这就装不下去了。 「不好意思,请你搞清楚,一直以来,都是他主动贴上来的。」 「不可能!他喜欢的人是我!」这位大小姐全然丢掉了教养,「一定是你勾引的他!你是不是给他洗脑...
我慢悠悠起身。
郭孜柔慌乱挡住我的去路:「你要去看?」
我漫不经心:「你猜?」
随后错身而过。
教室有人打扰,回宿舍待着吧。
谁知郭孜柔一直跟在我身后。
楼梯口前,她突然拉住我:「你能不能离他远点?」
我轻轻勾起嘴角。
果然还是年轻,这就装不下去了。
「不好意思,请你搞清楚,一直以来,都是他主动贴上来的。」
「不可能!他喜欢的人是我!」这位大小姐全然丢掉了教养,「一定是你勾引的他!你是不是给他洗脑了?」
我笑笑:「你们不是很熟吗?要不你去问问他?」
说完我转身要走。
郭孜柔却不依不饶:「你不许去看他。」
我皱眉看向她紧拽不放的手。 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 郭孜柔显然也看到了,慌忙松开手,满脸笑意地跑过去,像宣示主权一样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。 「阳予,你怎么回来了,比赛进行得怎么样?」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躲我,看到我在,忙垂头避开视线。 「还没开始。」他低声回答。 从我面前经过时,郭孜柔故意和他贴得很近:「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吧,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晚餐了,那家意大利餐厅怎么样,还有……」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。 他们越走越远。 我忽然开口: 「宋阳予。」 他身影僵了一下,下意识甩开郭孜柔,转身朝我跑来。 郭孜柔尖叫着喊他,他始终没有回头。 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,什么叫做「被爱者有恃无恐」。 只不过在此之前,那个人始终是他。 他停在我面前,近乎小心翼翼地问:「怎么了?」 我望着他。 这是重生之后,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他。 少年时的他果真好模样,不怪我当初一眼万年。 许久,我缓缓开口: 「你喜欢我吗?」 他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,半晌,重重点头。 身后的郭孜柔哭出了声。 哦,原来他喜欢我啊。 只是我再也不会感到开心了。 10. 我没有当场拒绝宋阳予的喜欢。 没别的原因,就是想让郭孜柔多难过一会。 但宋阳予似乎误会了。 之后的日子,他又回到了原来小心翼翼示好的状态。 这样可怜又可笑的样子,大概和我前世一模一样吧。 临近高考,他没有做出格的事,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 只是,一个没想到的人这时找到我。 在老师的带领下,我在办公室见到了宋阳予的母亲。 这个在儿子打架时都没时间抽身的女人,却在这时找到我。 前世,我在精神病院见过她两次,那时的她疯疯癫癫,全然没有现在雍容华贵的模样。 她坐着沙发上喝着茶,见我进来,示意我坐下,似乎把学校当自己家了。 想来也是,听说自从宋阳予转学来,他们家给学校捐了好多钱。 我并没有坐:「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?」 她优雅地放下茶盏,上下打量我:「听说阳予在追你,你同意了吗?」 「没有。」 「没有最好。我本来还想着,你们要在一起了,就给你点补偿,让你离开他。」 她自顾自说着,完全不认为有何不妥。 高高在上的样子,让我觉得恶心。 「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,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儿子,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接受你的所谓的『补偿』,麻烦你认清现实,没什么事的话,我就先回去上课了。」 一番话,怼得她脸色铁青。 我转身离开。 不知道宋阳予母亲做了什么,在那之后不久他就没来上学了。 陶陶跟我八卦:「听说宋阳予家里准备让他出国,高考都不参加了。」 我淡淡「哦」了一声。 正好,我也打算忘记前世的不快,开始新的生活。 反正从始至终,他都不知道我也回来了。 他离开后,我的时间被学习填满。 乔秉桉偶尔来给我鼓劲。 见我压力大,他带我偷偷溜出学校,在游乐园玩了个夜场。 送我回校时,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哆啦 A 梦玩偶,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。 「记得你喜欢,刚刚在游乐场偷偷买的。」 我愣愣看着,忽然回到了那个生日的雨天,我站在橱窗前,看着漂亮的哆啦 A 梦蛋糕。 兜兜转转,我得到了自己的哆啦 A 梦。 我抱在怀里,小声说:「谢谢。」 那晚回去后,我梦见了二十六岁生日那天。 只不过这次,和我一起过的不是宋阳予,而是端着生日蛋糕的乔秉桉。 醒来后我出神许久。 我想,那些曾经失去的,似乎都在慢慢找回来。 无数次模拟考试后,高考来了。 那两天并不漫长,在记忆中很快就过去了。 我超常发挥,考出了极其优异的成绩。 并如愿被理想院校录取。 妈妈非常高兴,为我举办了升学宴,并邀请一众亲戚。 其中就有舅舅舅妈。 李嘉瑞本来成绩就不好,又没有努力,最后勉勉强强去了个差校。 升学宴还没开席前,舅妈就一个劲儿在那儿揽功: 「念念这孩子在我们家住得舒心,这不才考了好成绩。」 然后话锋一转:「不过人家招人喜欢,有男孩说嘉瑞欺负她,把我们家嘉瑞打了一顿。这肯定影响学习啊,不然嘉瑞指定考得比现在好。」 我冷眼看她在那表演。 「舅妈,嘉瑞高考成绩可比平时考得好多了。」我笑笑,「要照你这么说,他应该连学都没得上才对。」 众宾客间,她脸色铁青。 「你敢说嘉瑞被打那次跟你没关系?」 「那你不也开开心心收了人家赔的五万块钱吗?」 她一拍桌子:「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?」 然后转向我妈:「姐你管管她,她现在无法无天了。」 我妈扯开话题:「念念从小我就管得不紧,所以才考得这么好,倒是你们家嘉瑞,估计就是管太紧了,以后你别老是指望孩子被管得服服帖帖地。」 我妈一番春风化雨的回怼,舅妈脸色更精彩了。 一顿饭,我吃得极为舒心。 升学宴结束后,妈妈把我叫到身边。 「我知道你不喜欢舅妈,以后她的事背后偷偷说,给她留几分面子。」 我笑嘻嘻回道:「知道了。」 整个七月,我都跟乔秉桉待在一起。 没有了宋阳予的世界,我似乎过上了向往的幸福生活。 11. 七月末,乔秉桉在海边为我举办了生日派对。 他邀请了我的同学、朋友,并在派对上向我告白。 我同意了。 就在我们即将在众人起哄声中接吻时,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,给了乔秉桉一拳。 众人惊呼。 竟是许久未见的宋阳予。 「你做什么?!」 我怒吼,转身护住乔秉桉。 他眼眶通红地看着我:「念念,你为什么不愿给我点时间呢?我会比他更爱你,比他做得好,你不认识我了没关系,我会创造属于我们的新的回忆,你一定会重新喜欢上我的,念念……」 直到这时,他还坚定地相信,我还会喜欢他。 我突然不想继续演戏了。 我转向乔秉桉:「等我一下。」 然后把宋阳予拽到一边。 人太多,不好开口说那些前世的恩怨。 他以为我改变主意了,欣喜若狂。 「念念,你是不是……」 「宋阳予。」我抬头看他,「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,我不会再喜欢你了。」 他却只听懂一半:「你的意思是,你喜欢过我,对吗?」 「上辈子吧。」 他张了张嘴。 欣喜若狂:「你果然也回来了!」 我不置可否。 他猛地握住我的肩膀,「为什么?为什么要把我丢下?!你不是喜欢我的吗?我们之前发生的事,你都忘记了吗?」 我平静地挥开他的手:「你可能不知道,我死的那天,灵魂飘回了家。我看到郭孜柔向你诬陷我,你非但没有替我辩解,还接受了她的吻时,宋阳予,从那时起,我就不喜欢你了,我恨你。」 他脸色灰白。 慌乱地解释: 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,是她自己突然找来,她说的那些话,我根本一个字都没信,我只是不想浪费口舌罢了。」 「那她的吻呢?也是懒得躲吗?」 宋阳予哽了一下。 「念念,你相信我,从始至终,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……」 真是可笑的回答。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。 「上辈子你一无所有时,我成了你救命的浮木,即便我没想以喜欢的名义将你禁锢在身边,你却想让我因喜欢不离不弃,这一世,你依然我行我素,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,一味地把所谓『追求』强加于我,妄图让我重新喜欢上你。宋阳予,你爱的根本不是我,从始至终,你爱的只是你自己罢了。」 最后一句话说完,海浪重重拍打在沙滩。 宋阳予的脸毫无血色。 他似乎还想辩解什么,被过来的乔秉桉打断:「还没聊完?」 明显是吃醋了。 我笑着回答:「聊完了。」 「哦。」他淡淡看向宋阳予,忽然一拳挥上去。 后者一个趔趄,捂住脸颊。 「别让我再看见你。」乔秉桉狠狠看着他。 「听到了吗,我男朋友不想再看见你。」 我补充道。 宋阳予神情痛苦地看向我。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。 僵持数秒,他低下头,一言不发地离开了。 经这一闹,朋友们也没了兴致,派对很快结束,大家陆陆续续离开。 「你跟他说了什么?」 乔秉桉故作轻松地问。 我知道,他还在吃醋。 「我说,我已经有男朋友了,让他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。」 他这才笑了起来。 「这还差不多。」 12. 那天以后,我再也没见过宋阳予了。 他似乎已经从我的世界完全消失。 唯有偶尔午夜梦回,想起前世相处的细枝末节。 而那些无一不在证明,他其实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我。 大二那年,我收到了一封信。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,写着「致苏念」。 我没有拆,直接丢进了垃圾桶。 后来大学毕业,一个没想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毕业典礼上。 是郭孜柔。 六月末已经很热了,她却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。 见到我,第一句话就是:「我真恨你。」 我有些莫名其妙。 而下一刻,她说: 「宋阳予死了。」 我心头一跳。 她说,她不明白宋阳予为什么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,以至于在我离开后,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,每天坐在窗前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 他变得沉默寡言,行为古怪。 可优渥的家境让他开始接触纸醉金迷的世界。 他酗酒,赌博,嗑药,飙车。 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宋阳予。 一次酒后飙车,他的车从盘山公路上冲了下来。 当场车毁人亡。 命运书写了相似的剧情。 不同的是,前世的车祸夺走了他一双腿,而这一世,直接要了他的命。 郭孜柔红着眼眶讲完一切。 从始至终,我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。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。 明明重活一世,他拥有了一切,可以尝试去改变未来,改写命运。 可他没有。 他揪着过去不放,把自己逼进死胡同,堕入深渊,万劫不复。 他不值得我的同情。 郭孜柔走后,妈妈打来电话: 「念念,毕业了什么打算啊?」 「先工作呗。」 妈妈笑着说:「那你家秉桉哥哥怎么安排?前两天你乔阿姨还问我要不要先订婚。」 我走出礼堂:「我才多大,不着急。」 「你不急,有人着急,生怕女朋友娶不回家咯……」 我抬起头,就看到礼堂外,捧着一束花等我的乔秉桉。 阳光正好,微风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。 我笑笑:「着急的人来了,我先跟他商量商量。」 挂断电话,我笑着朝他走去。 幸好,这一世,我珍惜了一切。 那些重要的人,都留在了我身边。 我会忘记所有。 希望来生,你也是。 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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